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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语录牌·自行车

码字怀旧，消愁破闷，闲笔素描中国、……年代，一帧帧画面真是美妙！

在中华民族当代中国特色的政治漩涡中，伟大的政客们一代一代、一批一批、一个一个抢镜、出镜，真是风光，留给了后人一大笔无比丰富的有关赤诚、忠贞、愚信、激情、疯狂、癫痴、无耻、倾扎、出卖、冷血、兽性、残暴、悲哀、绝望、侥幸等的政治财富。

许多年后的今天，我竭力站在佛的境界，或者竭力站在宇航员杨利伟乘坐太空仓一圈圈环绕地球飞行，俯瞰小小地球的境界，关照这些——乃至拓展到关照地球上所有人群居住的地方——眼前，真是一片蠢蠢移动、蝇营狗苟；人群在广场上，在高楼大厦间来往拥挤；大自然动物迁徙的壮观、羸弱小蝴蝶飞跃万里的缤纷，还有切叶蚁大军的凶悍、勤劳；再配以无垠碧蓝的大海、汹涌翻滚的可怕巨浪，再有广袤的草原、壁立的山石和那蓝天白云的背景；再加上特写的、不见天日的、原始森林地面上多少世纪积淀残枝败叶下更神秘奇诡的万万千千昆虫生命；还有昏晨四时、冷暖四季更替的绚丽……啊，人类充满活力，华夏充满活力；自然时空奇幻美妙，令人陶醉……

——眼下（年）在母亲家，我站在藏有许多父亲旧图书书架前，偶尔翻到一张年的旧《参考消息》，上面英国路透社当时的报道，叫我颇觉有趣，大为感慨！

怎么？

在同一时空下，中国人与西方人的生存方式是如此迥异！

当中国大陆一派共产主义运动嘉年华，那神秘的红色海洋——猎猎红旗、红袖标、红宝书、红脸蛋儿，以及丧失生存权的地富反坏右等等阶级敌人的冷峻——立体感强烈、黑白对比鲜明、细腻逼真的滔天波浪汹涌澎湃之时，在英伦（就是不久之前，中国人民秉持“人定胜天精神”，要用两年时间赶上和超越的那个国家），正经历一场国际重大体育赛事：

——年，第八届世界杯，终于回到现代足球发源地——英国。

但是，雷米特金杯展出期间的失窃，却让主办方遭遇巨大尴尬，幸好一只名叫“皮克勒斯”的狗，在一个灌木丛找到了它。

据分析，窃贼迫于全民皆兵压力才不得不把“战利品”遗弃。于是这只狗成为国家英雄！

但唯一的遗憾是窃贼至今逍遥法外……

另外，由于非洲球队集体抵制本届世界杯，他们拒绝了要和亚洲争夺唯一的参赛资格的不公平待遇。于是北朝鲜队成为唯一亚非球队代表。这也是他们首次参加世界杯决赛。然而就是这支赛前被公认的鱼腩球队，却在小组赛最后一战爆冷门击败意大利，令无数行家大跌眼镜！

另一惊奇来自葡萄牙。在尤西比奥率领下，这支历史上最强的葡萄牙球队，在小组赛三战全胜，包括击败贝利缺席的巴西队，并在八强战后击败北朝鲜终夺该国在世界杯上的最好成绩第三名。而尤西比奥本人，更以九粒进球荣膺最佳射手，在世界杯历史写下光辉一页。阻拦葡萄牙前进步伐的是本届世界杯主角——英格兰队。

英格兰主教练阿尔夫·拉姆塞大胆创新，采用了一个阵型让球队攻守更加平衡。事实证明这个经典阵型直到后来许多年仍被广泛应用。有了好的阵型，再凭借查尔顿为首的一班正值当年的球星，加上狂热的主场观众支持，英格兰队一路斩将，其中八强赛1:0击败阿根廷（引发了两国漫长的足球宿怨）；半决赛查尔顿梅开二度帮助球队以2:1击败葡萄牙。

英格兰和西德，在温布利的决赛成为世界杯上的经典。

这场比赛不但产生了世界杯历史上唯一一个在决赛上演帽子戏法的球员，还造成了著名的历史疑案：英格兰球员赫斯特在加时赛的第二粒个人进球，在弹中门楣后到底进了没有？初出茅庐的德国足球皇帝贝肯鲍尔，后来不得不承认失败：“当时的查尔顿的确比我强了一点。”最终，英格兰以4:2击败德国夺冠，捍卫了现代足球发源地的荣誉……

（以上雷米特杯，以下现在的大力神杯）

——那一天，我心满意足、肚子里有一颗茶鸡蛋，还有一块冰砖……和父亲参加五一广场批斗大会回来，在大院儿门口坡坡下，我接手了自行车。

我不进院儿，一直推着自行车向坝陵路北跑，鞋底蹭起了尘土……并不时回头瞭一眼父亲。（我家的老三枪，我画于上世纪60年代末期，后铱架子已经拆去）

于是一路带着我回来，弄了一脑门子汗水、气喘吁吁的父亲，则背起了双手、腆一腆胸膛，站着望我一会儿……然后一步步上坡，最后缓步进了院子。

到第二天，我忽然注意到大街上机动、非机动车辆，都清一色在车头部位安置了毛主席语录牌。

制作材料包括木质、铁皮、硬纸板。

表面都用红油漆涂染，红底黑字、黄字、白字；形式分为长方形、正方形、菱形等；巧妙安装在汽车前端发动机散热孔前和摩托车自行车把前。

甚至，衣衫褴褛黑脸的拉煤、拉烧土苦力的人力小平车一侧辕杠下方，也悬挂起一块毛主席语录牌。

还有拿一根二尺长一号铁丝，一端安装在自行车前轮中轴一侧，另一端，焊一个铁皮三角形小旗子，高高竖起。

小旗子用红油漆染过，用黄油漆在正反面，各写一条简短毛主席语录，包括有：

斗私批修；

为人民服务；

团结批评团结；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共（禁用词分开）产党员就最讲究认真。

……

“爸爸，咱家自行车上也得装毛主席语录牌！”我提醒父亲。

于是，星期日上午，父亲找来硬纸板鞋盒，坐在屋门口院子里，剪出一个圆边儿上窄下宽梯形，正反面用浆糊贴上红有光纸，上面用黑墨汁模仿“毛体”写上“为人民服务”，再用防雨透明塑料布包严实，最后上端打两个眼儿穿一截铁丝，挂在了自行车前把正中央。

此后，我注意到，父亲下班推着挂上毛主席语录牌的自行车进院，腰板更加挺直，咳嗽清嗓子的声音，也更加洪亮，左顾右盼，显得精气神格外足。

我家自行车上的语录牌，存在了好些年。

在摘下扔掉时，早撕掉了防雨透明塑料布，表面也已经磨损得连一个字也看不清楚了！

那天自行车挂上毛主席语录牌，我照旧从父亲手上接过自行车，调转车头推出了院子。

在那时，大院里和我一样的同龄孩子，以及比我大一些的、比我小一些的孩子们，都正一窝蜂学习骑自行车，也根本搞不懂被史学界冠以“红八月”的大陆中国，发生着什么，更不在乎后来的“山西山河一片红”、“全国山河一片红”！

其实，在我临去姥姥家过暑假之前，由父亲晚饭后扶我学骑自行车两次以后，我已经学会骑自行车。

尽管那时我的个头刚刚超过自行车座位，但已经能够从坝陵路南端，一直骑到北端，不下米。

我那时骑自行车是掏窟窟方式，右脚探进三角梁踩脚蹬子。车子一不稳，赶忙两脚触地面；由于惯性，我的两只鞋后掌、常常也起到自行车摩擦减速作用。

在那时，南北走向的坝陵路米长的整条路上，基本没有机动车辆通行。每到大人下班回家或者星期日，从一号院到13号院，都有孩子玩大人的自行车，在坝陵路上来来往往，煞是热闹！

坝陵路，由北向南是一个大下坡。

为享受下坡溜自行车的乐趣，我总是先奋力蹬车到坝陵北街丁字路口，然后度掉头，再跳上自行车；保持完全不动姿势，即可呈加速度，直冲到坝陵南街丁字路口的大马路上！

之前，“红八月”我放暑假在姥姥家，在我跟姥爷第三次去城关卖梨时，就曾经碰到二哥推着一辆不知从哪搞来的自行车（是一辆平车把的日本老富士FUJI自行车）来到我眼前摆显。

那时二哥14-5岁，自己玩，他并不帮姥爷在城关卖梨；同时也并不知道我已经学会骑自行车！

当时二哥完全不会骑自行车，仅推着自行车乱跑。

我一见二哥手上有一辆自行车，立刻虚荣心膨胀，执拗地跟二哥要自行车！

二哥眼神鄙倪，把自行车让给我。在我接手自行车的同时，还叮嘱一句，“哎呀，碰着你呀，甚也有你！”

但是，当我推起自行车跑两步，飞身左脚踩脚蹬子，右脚钻过三角梁踩到右脚蹬子上，立刻采用掏窟窟方式、开始两脚猛蹬自行车冲向前时，我确信，二哥这时已经看傻了眼、目瞪口呆了！

我骑出去老远，再折返回来，那时的我，是多么地得意，眼见城关大街上行人，也纷纷驻足观看！

在那时，沁源城关大街上除了毛驴车、两套三套马车骡子车，几乎没有自行车，更没有包括小轿车在内的其它机动车！

是的，忽然一个个头刚超过自行车的城里模样儿的孩子，采用一种特殊方式骑自行车驶来……那城关的人们，真是无不感到震撼！

我在二哥面前炫酷，搞得二哥很不服气。

他要回自行车，先坐到座位上两手扶把，两条腿圆规一般叉在地面。

然后，突然两脚开始蹬自行车——二哥两手扶把，自行车左右剧烈摇摆像脱缰的野马、呈“S”型向前冲——就是那一次，我记得清清楚楚，二哥仅用10分钟也平生学会了骑自行车——时间定格在年8月某一天。

“好爷呀，好爷呀……”姥爷坐在自己梨摊子前，望着自己的孙子骑自行车，发出一阵惊叹，潜台词是，“孙子吆，可别摔着！”

——我从姥姥家回到太原，姥爷从早到晚逛他的太原城，我则总在叼空儿骑父亲的自行车玩儿；

挂上语录牌，自行车更精神，我对家里唯一的这个最重要固定资产——交通工具和健身工具——更情有独钟！

点击以下文字链接，阅读已发布部分：

被解放的“童养媳”母亲（总引言；一、幸福时光；二、深山出俊鸟）

，横空出世（三、横空出世；四、我的奶妈；五、长子的幸运）

不听话的孩子（六、蹒跚学步；七、涂鸦；八、我爱图书，我很胆小；九、不听话的孩子）

，饥饿年代的记忆与再认识（10、康乐幼儿园；11、启蒙；12、盼回家）

在康乐幼儿园感受时代特色（13、父亲缴获的日军水果刀；14、教化；15、“时代特色”）

性别确认（16、性别确认；17、垂钓）

上一辈人的爱情（18、大妹妹·上一辈人的爱情；19、记忆碎片；20、尿床；21、樊笼）

第一次回姥姥家的长途旅行（22、我长大了；23、第一次回姥姥家之旅途）

我的那些至亲们（24、我与三姨；25、我是父亲的跟屁虫；26、酸汤·我的姥爷姥姥；27、我有了一个弟弟）

六岁时的壮举（28、人生的初次历练；29、六岁时的壮举；30、梨树）

坝陵桥小学，我来上学啦！（31、我上学啦！32、发蒙岁月的“我”，与刘老师；33、快乐读书）

抢奶头和倒尿盆（34、抢奶头和倒尿盆；35、快乐上学路；36、成长）

长子的担当（37、长子的担当；38、拣了芝麻，丢了西瓜；39、小金库）

童年记忆：小人书、糖纸、阿凡提（40、酷爱小人书；41、糖纸；42、阿凡提）

我的坝陵桥小学的一位同学

亲历全民批判《海瑞罢官》

姥姥的世外桃源（45、“世外桃源”；46、寂寞；47、大猫咪）

长子的惦念（48、快乐的一天；49、长子的惦念·圆圆；50、《大林和小林》）

毛主席语录（51、毛主席语录；52、喂猪）

村溪两岸（53、馋嘴孩儿；54、村溪两岸；55、我的二哥）

母亲的仰慕，还有她的大哥二哥（56、母亲的仰慕，还有她的大哥二哥；57、上山；58、朴野的山风）

萤火虫·场院·小溪边（59、萤火虫·场院·小溪边；60、甜蜜的桃子；61、挖猪菜）

城关卖梨（62、好面；63、升华；64、城关卖梨）

看戏（65、看戏；66、温煦的傍晚）

兄弟轶事（67、猪的命运；68、兄弟轶事）

马列主义大字报（69、马列主义大字报；70、回家）

停课闹革命（71、姥爷在太原城；72、停课闹革命）

五一广场“批斗大会”

山西“山河一片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