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一聊金杯和华晨的ldquo前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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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天前,据“辽宁检察”19日消息,华晨汽车集团控股有限公司原党委书记、董事长祁玉民涉嫌受贿、挪用公款、国有公司人员滥用职权一案,由辽宁省监察委员会调查终结,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经辽宁省人民检察院指定管辖,由朝阳市人民检察院审查起诉。

祁玉民资料图

日前,朝阳市人民检察院依法以涉嫌受贿罪、挪用公款罪、国有公司人员滥用职权罪对祁玉民作出逮捕决定。

这大半年,华晨汽车一直坊间议论的热门话题。橹哥也凑个热闹,搜集到金杯和华晨"前半生"的一些故事,今天咱们聊一聊……

先说说赵希友这个人,他年月出生于热河省凌源县一个制酒工人的家庭。他幼年丧父,家境贫寒。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年中学未毕业他便孤身一人来沈阳工作。他好学肯钻,在夜校补齐了初中、高中的全部课程。于60年考入了辽宁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又考入了中国人民大学函大工业经济专业,还经常撰写理论文章。刻苦的学习,培养了他优秀的文化素质,为他来后担任沈阳市农机汽车工业局副局长、金杯汽车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打下了雄厚坚实的理论基础。

沈阳汽车制造厂,是8年建成的,曾经制造出“巨龙”牌载重汽车。由于质量不过关,生产的几百台汽车纷纷“趴窝”,“巨龙”变成了“卧龙”。报纸头版曾为此发表一幅讽刺漫画,使沈阳的汽车臭名远扬,出尽了洋相。年全国计划工业会议上,赵希友以沈阳市农机汽车工业局副局长的身份,乞讨般地站在国家计委一间办公室里,用凄楚的口吻请求:“给沈阳汽车列上国家计划吧,哪管一台也行。”回答是:“半台也不能列!”他的心仿佛在滴血,难道,我们真的笨,真的生产不出象样的汽车?出路在哪里?在哪里?!他苦苦思索、寻求!年沈阳市农机汽车工业局成建制地改造为一家企业性公司。这是一个破烂不堪的摊子,旗下虽有96家与汽车相关的工厂,都是街道小厂变过来的,四面透风,四处漏雨,没钱没技术。固定资产和流动资金加一起只有1.9亿元。

年,金杯的前身,沈阳汽车工业公司成立,赵希友出任董事长。沈阳汽车公司成立一年零八个月后,固定资广原值提高38%,汽车产量增长一点四倍,实现利税二点六亿元,相当一年收回一个公司的投资。赵希友取得了第一个回合的辉煌胜利。新的问题来了,赵希友发觉:“我们身上缺乏件东西,绝大多数人没有把国家、集体的企业当成自己的办。”工厂无人负责是奇耻大辱。看样子,非进一步改革不可了。“租赁制”他脑子里闪出了这三个大字。干脆利落,说干就干。

打“碗”砸“锅”,重整旗鼓。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人骂街,有人责难。赵希友没有被吓倒,50家企业实行了集体或个人租赁经营。产值、利润、人均收入,增长数字是惊人的……

说了这些,大家都明白了,金杯这个车企,不像一汽二汽那样历史悠久但也有着精彩的过往。金杯汽车的前身是成立于年的沈阳汽车工业总公司,沈阳农机汽车工业局副局长赵希友是第一任董事长,实质意义上的金杯汽车则成立于年,成立之初赵希友在沈阳集合沈阳五十多家相关的小型企业合并组建了金杯汽车。那时沈阳对于金杯并没有什么相关的扶持政策。五十多家手工作坊式的小企业各自为政,金杯的初期发展举步维艰。

沈阳金杯成立于年,是一家由50多个小型汽车修理厂和部件厂拼凑成的国有独资企业。人员涣散、设备老旧、资金缺乏,是当时沈阳金杯厂的现状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当时的金杯一无资金、二无车型、三无生产线。是标准的三无企业,有的只是一块牌子和几间破旧不堪的老厂房,除此之外一无所有。用比较好理解的话说就是刚成立的金杯实质上就是一个皮包公司。

赵希友万般无奈之下想到了想到了发行股票集资发展的主意,于是在年金杯公开发行了万股记名式可转换累积优先股票,每股作价元,希望募集1亿元资金完成金杯的初期发展。

花絮:中南海里卖股票

正当金杯为推销股票烦恼时,国内经济学家们齐聚沈阳,开股份制经济研讨会。金杯领导突发奇想:何不将股票拿到北京去卖?金杯派人去北京,国家体改委一位处长热心帮忙张罗,把卖股票的地点选在了体改委办公地号院。年9月8日,他们像地摊小贩那样支上桌子,对每位路过的人反复解释,最后总共卖得.7万元。

  年9月11日,《人民日报》头版发布了一条消息,题为《中南海里购股票》。当天上午时任国务院总理李鹏问办公厅:“谁在中南海里卖股票了?”

  《人民日报》消息说是在中南海卖股票,实际上是在中南海的北院,与中南海还隔着一道墙。但这不重要,君不见许多媒体消息说“一位接近中南海的人士透露……”

  在中南海发生这样的事意味着什么?股票是什么?当然是私有制的物件,股票分红,就是用资金来赚钱,这就是不劳而获,与社会主义四项基本原则相违背。在中南海卖股票,是不是就意味着党和国家领导人也买股票了?也参与股份经济的经营活动了?也为股票正名了?这当然会引起国务院领导的重视。

  于是,年9月15日《人民日报》发更正称报道失实。赵希友被叫到北京写了一星期的检查,几位买了金杯股票的“接近中南海”的机关干部都退回了股票。

后来,李鹏总理视察了金杯公司

  虽然赵希友写了检查,但他因此登上了美国《时代周刊》的封面。多年后赵希友回忆说,《人民日报》第一次报道金杯公司在中南海发股票,外国新闻媒体没有几家转载的,但等到《人民日报》更正了,几乎所有大新闻媒体都转载了,但不是转载更正,不是说金杯公司没有在中南海发股票这档子事,而是说金杯公司就是在中南海里发了股票。

结果事与愿违,金杯的股票卖了连一半都不到。此时大家在金杯身上根本看不到希望又怎么可能买他的股票呢?尽管事情的进展并没有赵希友期望的那样顺利,可赵希友依旧利用募集到的资金引进了第一代金杯海狮。

由于资金有限,海狮初期采用的是CKD半散件组装的方式进行生产的。如果不出意外其实这种生产方式也没有多大的问题。但九十年代随着日本经济泡沫的持续增多,日元一直狂涨。由于当时的相关负责人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与丰田方面签订的进口合同结算金额选的是日元,随着日元暴涨金杯的成本也紧跟着水涨船高。金杯卖车挣钱的速度根本追不上日元的涨幅,回笼的资金也根本不够下一次去丰田买零件的。

仰融其人

仰融,7年出生在江苏省江阴市北国镇,原名叫仰勇,兄弟4人。他拿到经济学博士学位是年前后的事情了,在这之前他应该没有读过任何大学。初中毕业后,他先是做了一阵子的厨师,后来承包过家乡的一个小商店,再后来到江阴市外贸公司上班。他有一个叫仰翱的二哥,在无锡办了—家精细化工厂。年9月,仰融所在的外贸公司发行万元企业债券,他就拿着这笔现金跑到上海去炒股票了。此人自幼胆识过人,天性颇不安分,在浑水一片的早期股票巿场上自然如鱼得水,成了第一代资本炒家。当年的上海东湖宾馆是早期炒家们聚集的根据地,沪上颇著名的杨百万、刘太、朱焕良等人都在此扎营坐庄,仰融日日跟这群人厮混在一起,兴风作浪,很是赚到了一点钱,同时也历练出一番纵横捭阖的运作本领。在某一天,他索性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仰融,大有"仰仗金融"的寓意。年前后,因机缘凑巧,他结识了一个大人物。这个大人物是中国金融学院党委书记许文通。许老先生是江苏启东人,仰融的邻县同乡。90年代初,仰融初入道时也很寒酸。他在香港注册了一家叫华博财务的公司。当时公司只有借款万元,员工5、6个,主要业务是为人拆借资金,兼做债券和股票买卖。仰融的第一桶金就是这时积累的……

就在赵希友一筹莫展的时候,仰融出现了。仰融的华博财务一下子掏出万元购买了金杯的股票,解决了金杯的燃眉之急。当年的股票还都是记帐式股票,据说当时整整装了几十个纸箱,从沈阳运回上海后,光填名过户就忙了一个多月。

后来在仰融的帮助下,金杯很快完成了上市准备,年7月4日金杯汽车上海上市成功,据说仰融一下子赚了五个亿,金杯也挣得是盆满钵满。腰包鼓起来的金杯开始建厂房,资源整合,从日本租模具逐步开始摆脱丰田和日本经济因素对金杯的影响,同时挣了五个亿的仰融到百慕大注册了华晨中国,并利用华晨中国联手海南华银国际信托投资公司与金杯汽车合资组建了金杯客车,海狮项目作为当时最重要的筹码也被转移到了金杯客车继续生产。坊间传说,当时仰融对赵希友说过:"我不懂汽车,合资之后我负责融资,你负责生产。我俩一起把金杯客车做成世界一流的车企。"

当然这二位爷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践行了当时许下的诺言,在赵希友的管理下金杯的产品销量逐步增加。另一方面经过仰融一系列资本运作,华晨中国带着金杯客车完成了美国上市。

年10月,华晨在美国成功上市,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第一股",华晨中国的上市震惊了整个华尔街。上市成功后,仰融为华晨中国带回了近万美元的融资。金杯客车也有了腾飞的资本!金杯客车得到快速发展,海狮面包车的销售持续走高。在赵希友的主持下金杯客车购进了几条全新的生产线,基本摆脱了丰田对金杯的控制,双方重新回到了平等的合作关系上。

就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的时候,一件不幸的事情却发生了。3年11月4日,沈阳市市长武迪生在以色列拉马特甘市因飞机失事不幸遇难。1个月后,年逾花甲的赵希友也以健康原因为由宣布退休。仰融在沈阳两个强大的后盾接连倒下,赵希友与仰融之前在金杯建立的平衡关系就此被打破。

赵希友和职工在一起

新的当家人入主金杯后,仰融的想法是维持原状,一个管生产一个管融资。可新领导明显对于这样的安排不是很满意,毕竟是刚从领导干部位置上调过来的,凭啥要听仰融这个平民百姓的呢?就这样双方为了金杯客车的控制权开始了争夺。结果新来的当家人几次发难均难敌仰融,逐渐开始偃旗息鼓。当家的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将金杯汽车51%的股份卖给了一汽,为自己引入了一个强有力的外援。

年月8日,一汽集团和金杯汽车同时发布公告,一汽以每股1.15元的价格受让沈阳资产经营公司持有的金杯.38万股国家股,占金杯汽车总股本的51%。一汽成为了金杯汽车的控股股东。一汽进入金杯汽车后多次想要插手金杯客车的事务结果均未能如愿。金杯客车在华晨的管理下一天比一天好。随着国内汽车市场整体的火爆,金杯客车的整车产量也开始以每年1万辆的速度增长,7年产量跃居同行业首位,直到00年仰融离开后才被超越。

仰融为了加强对金杯客车的控制,在8年通过君安投资间接控股了上海申华实业,并在此后将金杯客车的销售业务交给申华全权代理。完成了仰融所谓的"体外循环"。不得不说仰融这一手玩的着实漂亮,他彻底断绝了一汽控制金杯客车的念头。生产、销售都在华晨汽车手上攥着,一汽想插手也没地方下手,只能是干瞪眼。最终铩羽而归的一汽将自己所持有的金杯汽车股份转让给了沈阳市汽车工业资产经营有限公司和沈阳新金杯投资有限公司,两家分别占股9.91%和11%。据传这次行动接手股份的两家企业背后实际的出资人也是仰融。一汽败北后,仰融在金杯客车的控制权得到了巩固,同时也将手插进了金杯汽车。此后金杯客车推出了几款经典的换代车型,与老车型共同销售。让金杯在轻型客车市场上的地位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年,金杯客车销售额达到70亿,利润仅次于上海大众和一汽大众,这使得华晨金杯在汽车行业声名鹊起。紧接着金杯与美国通用合资成立了金杯通用,第一款车型就是雪佛兰开拓者(参数

图片)。如果金杯通用能够坚持到如今的话,我想应该会与上汽通用形成SUV、轿车异网销售的局面,加上近些年国内的SUV热潮,金杯通用的发展应该不会比上汽通用差到哪里去。

同时仰融还斥巨资请意大利著名汽车设计师久加诺主持设计了金杯中华轿车。年1月中华的下线仪式上,仰融激动的表示要在年到年间将中华打造成为世界一流的自主品牌轿车并走出国门走向世界。

另一方面华晨中国也开始急速的扩张自己的汽车帝国,先是买入河北田野(参数

图片)汽车60%的股权,组建了河北中兴汽车制造公司,开始在皮卡行业与长城皮卡相抗衡。其后接手三江雷诺,与雷诺搭上了线,进军高端商务车市场,以弥补金杯在轻型客车领域中高端产品的不足。其三是通过田野搭上了德国宝马,为成立华晨宝马奠定了基础。其四是华晨控股了绵阳新华内燃机集团公司51%的股份和沈阳航天三菱发动机31%的股份;并与世界第一大汽车零部件生产供应商德尔福公司共同开发了Q—ME汽油发动机。解决了华晨汽车发动机供应被人卡脖子的问题。

除此之外,财大气粗的华晨还斥资50亿元,先后成立或收购了10多家汽车零部件生产企业,在全国建立了完善的销售体系、服务体系与零部件供应体系。俨然有了要超过一汽、上汽的势头。说到这里我突然发现国内汽车行业排行第三的企业好像就没有一个有好结果的。这老三是着实难干。仰融满心期待准备把华晨打造成世界一流车企的时候,一纸解职公告直接将仰融踢出了华晨。

仰融

就在有关方面批准成立华晨宝马的第二天,华晨中国发布公告称仰融不再担任公司董事长一职,以后将作为公司普通董事参与公司事务,说白了就是被夺权了。在一系列公告接连发布后,仰融变得一无所有。00年3月14日,辽宁省成立"接收华晨资产工作小组",开始全面清查、核查、接收华晨资产。10月1日,辽宁省公安厅正式通告,仰融因涉嫌经济犯罪被辽宁省检察院批准逮捕,而仰融本人在00年5月尿遁美国,走上了流亡生涯,15年里杳无音讯,直到年日内瓦车展,他才带着正道汽车再次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

从董事长到经济犯,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离开仰融的华晨再没有了之前亮眼的表现,除了华晨宝马刚成立的年华晨中国几乎一直在走下坡路。

华晨系也因为股权纷争陷入了旷日持久的争夺大战。以前金杯旗下的金杯通用逐渐停摆,金杯中华也成了现在的华晨中华。之前的主力品牌金杯客车也因为多年没有能超越海狮的产品而逐渐萧条,最近甚至开始引入雷诺车型,似乎金杯品牌即将被放弃。

其实金杯之前也尝试过自救,金杯乘用车就是其中比较经典的一次行动。

当然其结果大家也都知道,最后以失败告终。至于为什么会失败,我猜想可能是由于大家对于金杯品牌的固有认识造成的,毕竟提起金杯想起来的就是面包车,出个轿车什么的消费者很难接受。从某些程度上讲,有了雷诺和宝马的华晨不再重视金杯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另外当年的股权纷争确实也让华晨系的所有企业受伤颇深,一定程度上拖慢了金杯的新品研发速度,最终导致了金杯的没落。

也有相关资料显示,祁玉民于年开始担任华晨集团主席,之前曾任辽宁省大连市人民政府副市长。祁玉民在上任华晨集团主席后的各种倒行逆施,是拉下华晨集团的一大重要原因,而祁玉民带给华晨集团的伤害,也使华晨集团日后翻身的机会显得越发渺茫。(摘自陈健汉《华晨集团,败在祁玉民?》一文)。

当然,雪崩发生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你觉得导致金杯没落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来源:铁锤侃侃万江影像、经济参考网、吴晓波《大败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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